往期阅读
当前版: 04版 上一版  下一版
上一篇    下一篇
放大 缩小 默认   

抹不去的年味

    □陈小荣

    刚进腊月,小区楼下的晒场就挂满香肠腊肉,老人们坐在长凳上晒太阳,女人们带着孩子刷着抖音,谈论着家常里短。不远处的超市门前,迎宾福娃憨态可掬,向进出超市的客人挥手致意;大街两旁的行道树前,身着制服的工人们正站在升降机上精心布置新春的彩灯,浅灰色的天空中,偶尔传来几声欢乐的爆竹声……我望着渐次亮起的街灯,突然,觉得年味近了。

    以前每到这个时候,母亲就会给我寄来腊肉香肠。用粮食喂养的农家猪肉,膘肥肉质紧致,再用柏树桠熏得金黄油亮,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。父母离世后,妹妹曾给我寄过几回。想到妹妹常年忙碌,这两年便没让她再寄。

    幼时在农村,日子虽说艰难,但母亲每年都要请裁缝给我们缝新衣服,请走村串户的剃头匠给我们剪头。腊八节,喝完母亲熬的腊八粥,我们扳着指头算着过年的日子。有年味的假期,那是我们最自在开心的日子。

    母亲先是找大伯联系好杀猪事宜,接着又把砍回来晾干的青冈柴整齐码进柴房,然后把过年的稻谷、糯谷脱粒进坛。看着母亲忙碌着过年的事情,我就领着妹妹清理房前屋后的各种杂物垃圾。母亲一脸的阳光,她不声不响地拆下家里的被褥蚊帐细细地浆洗。我坐在清溪河畔,看着母亲和一群清洗被褥的妇女们谈论着过年的光景,觉得年味越来越浓了。

    腊月二十三日是除尘日。母亲用一块塑料布包裹住头脸,用绑着竹竿的扫帚从灶房开始“除阳尘”,说是除去一年的污垢阴霾,为来年五谷丰登博个好彩头。杀年猪是年前的重头戏,母亲请来邻居帮忙按猪,又叫我们去山坡上玩。等到我们玩累回到院子的时候,年猪汤已端上桌,亲友、邻居们喜笑颜开地坐在桌前大快朵颐。爷爷奶奶和本家的叔伯长辈们坐在堂屋里,谈论着年景收成,感受着美酒的醇香绵柔,享受着年味的浓稠悠长;母亲不时为大家添菜加肉,热情招呼着亲友、邻居们吃好喝好,院子里洋溢着欢快祥和的气氛。等到亲友、邻居们都散去,母亲和外婆就开始腌腊肉灌香肠,我们则跑进村里的小商店,买来小鞭炮,然后跟村里的小伙伴在暮色四合的田野间山坡上追逐打闹,天空中噼里啪啦地响着鞭炮声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儿,我觉得那就是年的味儿。

    年三十那天吃过晌午,母亲一边忙碌着侍弄年夜饭,一边催促我翻过大坪山请爷爷奶奶过来吃年夜饭。从面粉厂回来团年的外公,贴春联、扫庭院,然后端着刀头肉敬灶神、敬天地,然后再敬先人,还叫我们兄妹给逝去的祖先们磕头。年夜饭终于开始了,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坐于堂屋上首位置,我们三兄妹坐在下位,外公从中山服口袋里掏出一摞纸币,给我们每人两角钱红包——那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刻。长辈们相互敬酒祝贺新年,我们在丰盛的年夜饭菜里感受童年的快乐。

    这个夜晚,我坐在书房里,望着窗外偶尔绚烂夜空的烟花,回味着记忆中的年味。突然之间又想起那些曾经给予我们生命与温暖的亲人们,是他们让我们在品味年味中懂得感恩和珍惜,是他们让我们在绵延不绝的关爱中走出大山实现梦想。我们追忆的不是那浓得化不开的年味,而是在岁月中度过的童年、走过的青春。

上一篇    下一篇
 
     标题导航
   第01版:要闻
   第02版:要闻·综合
   第03版:企业天地
   第04版:副刊
信纸上我摸到了春风
留 住 年 味
年 味
过了“腊八”即是年
过去的那些年味
充满仪式感的小年
抹不去的年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