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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也知身是客

  □胡晓莉

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人们喜欢把“漂泊”说成“漂”,言简意赅,虽然透着浪迹天涯的苍凉和无奈,却也凄美。如果我不是也漂着,我会很羡慕这种意境。

  但凡漂着的人,生活总不会热闹。漂,就意味着要承受孤独。我亦如此。

  17岁时,我考上了一所离家较远的寄宿制大学。当时,我没有一丝伤感,心里反而暗自高兴挣脱了家的枷锁,再也不用听妈妈喋喋不休的唠叨,再也不用看爸爸那张严厉的面孔了。大学期间,我一边求学,一边打工挣钱去旅游。我背着行囊只身一人去了鸡公山、开封等不少地方,一路走来,风光无限,天马行空,我行我素,一时竟认为这是极浪漫的生存方式。可是还未来得及品位孤独,旅行就结束了。心在奔走中成长,也变得越来越不安分,更长久的流浪也许就从那时开始萌芽了。

  当年离开家,行期并不长,一般在十几天的样子,最多月余。然而当我毕业时,我选择了远方,选择了素未谋面的攀枝花。那天,众亲友开着大车小车把我送到了火车站。火车就要启动了,我突然间有一点儿酸楚,弟弟使劲地握着我的手,说:“姐,要坚强。”妈妈依然不放心地千叮咛万嘱咐,爸爸则拍了一下我的肩膀,语重心长地只说了一句话:“一个人在外,凡事要多加小心。”我意识到这次远行有多么不寻常。家,在夜的眼睛里渐行渐远,淡淡的孤单,爬向眉梢。

  来攀枝花有二十余年了,渐渐熟悉了这里的地形、气候、饮食和风土人情,也渐渐喜欢上了这座美丽的阳光花城,只是一到过节的时候,我总有一种“身在异乡为异客,每逢佳节倍思亲”的感觉。二十多年来,遇到不少挫折和不如意,这些我都不怕,最怕的是拖着一身疲惫,含着万般委屈却找不到亲人的安慰。想告诉他们,可又怕他们担心,写信告诉父母的总是“我在这里一切都好,请勿挂念”,泪水却在漆黑的夜晚悄悄地咽进肚里。再也听不到妈妈商量的口吻:“今天晚上想吃点儿什么”;再也感受不到爸爸摸着额头说:“发烧了,快吃些药”的幸福;再也没有了我和家人为了张罗一顿烤羊肉忙碌的情景。孤独,竟然这么容易就来了。昨天晚上看电视,看到家乡下雪了,漫天飞舞的雪花像鹅毛一样纷纷扬扬地下着,令我想起和弟弟妹妹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、打雪仗、放鞭炮的欢闹情景。曾经最痛恨的寒冷的冬季,如今却成了美好的回忆,泪水悄然滑落脸庞。

  在人生旅途上,驿站可以一个接一个,真正的家园却只有一个。倦了的山鸟最思念苍郁的山林,孤独的旅人最珍惜温馨的家园。置身其中时,你并不特别觉得什么,一旦失去,你就会感到:心境是多么悲凉!

  年轻时我们不懂孤独,以为离开家就获得了自由,拥有了一个理想的世界,所以让它乘虚而入。孤独不是悲哀,要学会忍耐,因为孤独,我们更珍视团聚。

  亲爱的爸爸妈妈,今年春节,我一定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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