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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时代变迁中透视人性的幽微 版次:04  2025年07月04日

□党世根

攀枝花作家张良的小说《寻夫》是一篇具有深刻主题意蕴、人物形象鲜活立体、艺术特色细腻生动的优秀作品。它通过对乡村社会现状的真实描绘和人性善良与贪婪的深刻透视,还原了岁月流转与时代变迁中乡村人们的生活图景,呈现了一个充满温情与力量的动人故事。

小说《寻夫》采用了现实主义的叙述手法,以村主任“我”接到赵老板电话为开端,迅速将读者带入到故事的核心情境中。文中回叙、插叙等手法的巧妙运用,使寻找丈夫和板栗销售这一故事波澜起伏,扣人心弦:村主任的兴奋与郁闷、冯寡妇的执着与期望、火车上的拥挤与混乱、刘国成陷入传销、侄儿小春逃脱……这些元素共同编织了一个充满张力的叙事框架。随着故事的推进,情节逐渐展开,从村主任的回叙中透露出苦拉村的贫穷落后,以及刘国成离家出走的真相,每一个情节都环环相连,层层递进,使得整个故事既具有连贯性,又充满了悬念。

小说《寻夫》在村主任与冯寡妇到达西安后进入了高潮。他们如何找到刘国成、刘国成现在又过着怎样的生活……这些问题像磁石一样吸引着读者的注意力,推动着故事不断向前发展。村主任与冯寡妇在西安寻找了一天虽无果,但仍未放弃寻找。最终在老罗和妻子的帮助下,促成了村主任与刘国成见面了。通过袁永春与刘国成在茶馆里的正面交锋,让读者探寻到人物的内心最深处,不仅真切把握了刘国成的人生起伏和命运走向,也逐步窥探到人心是如何在残酷的现实和复杂的生活中被侵袭的。在村主任送冯寡妇返回的火车上,村主任不忍心告诉冯寡妇实情,只是劝冯寡妇“回去吧,该干啥干啥”。此时的冯寡妇怀着失望与希望回到苦拉村。后来,冯寡妇从村主任妻子佳梅口中知道真相后,难以承受心灵之痛和生活之重,在中秋之夜“用一根细麻绳,把自己直端端地吊在栗树结实的枝丫上”。这一结局不仅令人心痛,更彰显了冯寡妇对刘国成抛妻弃子的惨烈抗议。

小说《寻夫》巧妙地将苦拉村的贫穷落后、交通闭塞、经济单一、销售困难等问题融入故事情节中,村民们在公路边卖板栗的艰难窘境,让读者深切体会到农民生活的艰辛与无奈。这些现实问题如同沉重的枷锁,束缚着乡村人的手脚,也禁锢着他们的思想。然而,在这样的环境下,人们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追求与向往。村主任与赵老板、老罗等人的交往,揭示了乡村社会与外界的联系和互动,展示了乡村人的开放与包容,也反映了乡村社会在决战决胜脱贫攻坚中的困惑与抉择。村主任与赵老板签下三十万斤板栗销售大单,不仅为苦拉村带来了发展的机遇,也为村民们带来了希望与信心。村民们沉浸在丰收的喜庆中:一筐筐板栗的过秤、一叠叠紧握的钞票、一辆辆如梭的卡车、一张张幸福的笑脸。通过场景描写,不仅展现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与追求,更凸显了时代变迁下乡村社会的勃勃生机。

小说《寻夫》的语言风格朴实自然,幽默风趣。小说采用了大量的口语化和方言化的表达,使得人物形象更加鲜活生动。例如,“我得出趟远门”“这是个难缠的女人”“眼睛都望绿”“挣回点抠鼻屎的小钱”“指甲大点事也呱嗒半天”“一根筋走到黑的婆娘”“大眼瞪小眼地挤在一堆”“头发烫得像暴鸡婆的女人”等语句,充满了地域特色和乡土气息。读来令人忍俊不禁,欲罢不能,达到了“言有尽而意无穷”的境地。同时,小说中还穿插了一些幽默风趣的对话和描写,使得整个故事氛围更加轻松愉悦。例如,袁永春在面对冯寡妇的纠缠时表现出的无奈和烦恼、在火车上看到的种种景象以及老罗与袁永春之间的互相抬杠等情节,都充满了幽默感和趣味性。这种朴实自然、幽默风趣的语言风格不仅增强了小说的可读性和趣味性,也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立体丰满。

小说《寻夫》在刻画人物形象及其性格上,在人性深刻的挖掘上,在生活真实的提炼与表现上,都达到令人难忘的程度。村主任是一个有着责任感和使命感的基层干部,在面对板栗滞销的困境时,他积极寻求出路,主动与赵老板联系,参加订货会,最终签下了大单。为了帮助冯寡妇寻夫绞尽脑汁。冯寡妇因丈夫的离家出走而痛苦不堪,她执着地寻夫背后隐藏着对夫妻情份的坚守和对完整家庭的渴望,更是对尊严与自我价值的追求。刘国成则是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,他为了追求个人的幸福和得失而背叛家庭,与情人私奔,反映了人性的自私和贪婪。他带着侄儿陷入传销的泥潭,险些让侄儿步入人生的不归路。他告诉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和清醒的头脑,不被自私贪婪所迷惑和驱使。作者对人性弱点的揭示,不仅使得故事更加具有警示意义,也使得读者能够更加深刻地思考人性的本质和价值。

小说《寻夫》展现了人性的善良和美好。赵老板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商人,他看中了苦拉村的板栗品质,与村主任签下合同,体现只有合作才能实现双赢。老罗和妻子热心快肠提供刘国成的线索、信息,传递了人性的温暖和力量,不仅丰富了故事的内容,也使得整个故事更加丰满。小说美中不足的是,冯寡妇和丈夫刘国成这条感情线里的纠葛和矛盾铺垫不足,导致小说意味淡了些,但《寻夫》仍是值得一读的好作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