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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择木龙采来的诗句 版次:03  2025年06月02日

□张亮

第三届唐刚诗歌奖评选结果日前揭晓。在众多优秀的作品中,我市作家普光泉的诗集《择木龙》脱颖而出,成功入选六部优秀诗集奖之列。

普光泉深耕文学创作数十年,作品涵盖诗歌、小说、散文等领域,曾获中国人口文化奖、四川民族文学奖等荣誉。其诗歌以“诗与哲学交融”为特色,既有对彝族山村变迁的深情书写(如长篇小说《白》背景中的白沙沟意象),亦有对时代命题的敏锐捕捉(如抗疫组诗《没有过不去的冬天》)。此次获奖诗集延续其一贯风格,以创新语言与深刻哲思展现中国乡村变革与人文关怀,契合唐刚诗歌奖“面向现实人生”的评选理念。

《择木龙》出版于2022年,其中的诗句,如作者在序言中所说,“择木龙有着一种与自己内心相吻合的情愫,淳朴与自然,毫不掩饰,而所形成的一些文字,仿佛是随手捡拾起来的。”择木龙,这方位于盐边的水土,有着广阔的原始森林。不过,诗人并未执着于书写幽、静、奇、险的原始风情,而是用诗人的心,带给我们一个个乡愁与人间温暖的片段。

片段要从那些似有似无的乡愁说起。“这地方的名字,多像我的乳名,是母亲随口叫出的”(引自《穿洞子辞》),在择木龙,哪怕是当地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地名,也让诗人想到了慈祥的母亲。诗人在择木龙反复行走中,早把这里当作了精神家园。

择木龙的出现是诗人设置的一个精神之地。他在其中如同一个对世事充满好奇的孩童。彝族老阿妈给他讲藤桥河的故事,“她说,那时她还年轻,还没有从上河嫁下来,还喜欢踏雪。那年冬天,大雪封山,她站在自家门口看,穿着厚裙,斜靠门框,看雪。看那些雪花,从高得无法知晓的地方落下来,再一点点白开……”(引自《她记忆中的雪景》),最终诗句定格在干干净净的画面里,颇有中国画中写意山水的韵味。

《择木龙》的诗句具有强烈的现实感,写出了诗意、理想、人文精神,探讨人与人之间最本质的问题,如情感、沟通、自我等,并寄托在最常见的事物上。

行走在择木龙,自然要谈山论水,山水映照着人间百态——“我迷信择木龙的山水,有着天生的圣洁与诗情画意。到了这里,我不会写诗也会吟了”(引自《迷信》)。诗人没有一味赞美,生活在这方山水中的人同样面临困境,那个放养着250只羊的李山毛,“他很想放弃这个职业,却又放不下”(引自《牧羊记》);那个叫王大虎的烧炭人,“他坐在窑洞旁边的柴块上抽老草烟,边抽边想,不打算培养继承人了”(引自《烧炭人小记》)……诗人遇见了这些和自己一样“土”的人,巧妙地将困顿的内核融入平淡之中,在行文中始终给人以缓慢而有力的心绪颤动,这正是来自他对真实生活的仔细观察与着力塑造。

恩斯特·卡西尔在《人论》中指出,“认识自我是哲学探求的最高目标。”所有事件的发展都离不开“人”这一主体,离不开自我对世界的认知。在诗集《择木龙》中,诗人除了带着对他人的同情,使得诗句带着温度外,同样在诗句中出现的对自我审视,也使得诗句飞出省悟灵魂之歌。

在《土质的人》结尾处,诗人直抒胸臆:“我想过了,如果一个人的身体和灵魂能够分离,我的肉身不得不回去,我会不动声色地把灵魂留在这里,以一片树叶落下的姿势,留下来,不让它再回城里去。”诗歌抒情主体“我”出现了,用诗人身份描写了心灵的探寻,彰显了择木龙这方土地与自我关系的深刻思考。

诗人打开了自我。面对诗集《择木龙》,我们也能在低吟或高歌的过程中感受更多,思考更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