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雷为湘
我的驾驶证有效期限快要到了,我到盐边县政务服务中心三楼交警业务窗口去咨询换证手续。整洁干净的大厅前台是身穿制服的年轻民警,窗口前还没有来办事的人。我走向民警,还没有坐下来,他就微笑着说:“老师傅,您有什么事吗?”“我来咨询一下,怎样换驾驶证?”我赶忙回答。
“您的驾驶证和身份证拿给我。”我掏出证件递给他,他看了看问我:“现在换不换?”“我还没有去体检,还没有照相呢。”我歉意地笑道。“您身后就是自助体检机嘛。”他指了指我的后面。刚才进门时只顾看前方,根本没有留意大厅里的摆设。
我在自助机里按语音提示进行一番操作,大约两分钟就完成了体检和照相,民警非常熟练地给我换好证,他在把证件装入黑色皮夹时对我说:“到有效起始日期前,尽量不要违章哦,不然,又要重新审验。”“谢谢!我一定遵规守法。”我双手接过刚刚塑封好还热烘烘的驾驶证,好像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,感觉到大厅是那样的温暖和谐,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三十年前,那时候的换证经历浮现在脑海。
那个年代,驾驶证每年都要审验。按照惯例每个月最后一周的周五和周六是下月审证人集中学习时间,提前在县里缴费学习,学习结束后还要做试卷,然后是填表、贴近期免冠寸照,工作人员在表格左下方的空格栏处写上“同意审验”并盖章,右下方空格栏是市车管所审验时签字盖章。
1995年4月,我的实习证要换为正式驾驶证。我带着县上已经办好的手续,提前一天坐上班车翻山越岭到市里,住在车管所附近的旅馆里,巧合的是四人间里,居然都是来审验驾驶证的司机,大家相互交流学习,但一说到明天审证换证时,老司机们就有些长吁短叹……一句话,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。
第二天一大早,我们吃过早饭,急匆匆来到车管所,在进门处有个照相馆,大家依次照好相片。当我拿到规范的符合今年要求的相片时,看见两条排队“长龙”的尾部已经到了跟前,左面是“体检龙”,右面是“审验龙”。我赶快站入“体检龙”,龙头已经“潜入”负一楼。在八九点钟初升的太阳照耀下,僵硬的长龙开始缓慢向前蠕动。
约摸一个多小时,我才进入医院设在所里的便民体检室,外科,五官科,最后是身体灵敏度测试——坐在一个类似于现在小孩子玩耍的“打地鼠”游戏机前,测试时显示屏上跳出个数字,被测试者快速按下标有相应数字的按键,动作要快而准,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后,屏上显示:通过。
我将这些程序走完时已经是中午吃饭时间,不敢耽误快速地加入另一条长龙。大家或站立或原地坐下,口渴的喝水,肚子饿了的吃零食,当然有吃有喝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,他们还带有马扎。在磨炼耐性、克服急躁的煎熬中,如果尿胀了要给后面的人请假:“大哥,我去撒尿,马上就回来呀。”“快去快回哦,不然,就站到后面去啰。”后面的人挥动着胳膊说。
终于,长龙又开始动起来了,队伍再次整齐地排成长串。轮到我了,我激动地把证件、相片、材料等手续递给窗口里忙碌的警官,看到房间里是一片繁忙的场面,六七个人流水线一般作业,忙着手头的事,有的签字盖章,有的整理材料,有的归档,有的在打印……桌面上是一摞摞档案盒。谢警官负责初审,他看完后用回型针别成一叠放在旁边,将体检表递给我,说:“师傅,你到外科去,医生没有签名。”“唉哟。”我沮丧地接过体检表,他大声地说:“你快去叫医生签个字,我等你啊。”他的意思是我不用再排队了,他的话分明是说给大家听的——后面还有已经不耐烦的老哥。
外科门口,我给排队的师傅看了体检表,反复说明,只是签个字,几秒钟。快速办完后回到换证窗口,谢警官向我招手,我递进体检表,“等一下左边取证窗口拿证啊。”他将材料传给右边的民警……两三台打印机“吱嘎、吱嘎”地呻吟着。不久,我拿到了新证,一股劲地说着感谢的话。
那天,我赶上了回家的末班车。时光的车轮也飞速向前,但不变的是那份温暖和感动。